最近,我翻阅老物件时,发现一封珍藏了四十多年、发黄的信件。那些浪漫、温暖、无奈的往事便又在脑海中一幕幕呈现……
上世纪80年代初,我高中毕业后在本村——左溪镇黄岗村学校教书,是一名民办教师。在那时,书信是最好的沟通工具,家人报安、亲友问候、恋人传情、工作联系……或面交,或邮寄,见信如见面,书信往来让相互间的心靠得更近。
当年二十出头的我,情窦初开,爱上了在本村读过初中的一位同乡的女青年,亲友搭建约会平台后,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有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愿景,从此开始了书信来往。
陈运明/绘
与女友分别后数天,我寄给她一封信。此信抄了好几遍,总想表明最甜美的内心言语和写出自以为最漂亮的字。可半个月了,女友仍杳无音讯。是不是寄出的信石沉大海,是不是女友另有想法不想回信?这种期盼她回信的日子真是难受,让我忐忑不安,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问个究竟。
有一天,邮差到校门口,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亲启、内详”几字。我心知肚明,暗自欢喜。在办公室,我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抚平折了三次的信笺,看到首行顶格写着“亲爱的,你好”这个字,心里犹如一团火在燃烧,觉得好戏就要来临。细读正文,女友虽无海誓山盟之语,但字里行间流露着相爱之情。祝颂语是“秋安、快乐”;署名是“爱你的人”。此后,爱情序幕缓缓拉开,相爱温度渐渐升高。
女友所在的桥头村与黄岗村相隔十几里路。我们虽近在咫尺,要相互联系却如远在天涯,每一次约见都很不容易。若是现在通信技术飞速发展的年代,几声“好的、哦哦、嗯嗯”,几个视频聊天、几句微信交谈,便能快速搞定,也就不会那么费时费力费神了。
夏日的一天,我与女友提前互相通信后,有了个“美丽的约定”:某日上午女友首次到我家“做客”,她妹妹会陪同;我也告知会在路上接他们。谁知那天上午,天空乌云密布,大雨下个不停,如更改日期又无法通知对方,一切只得按书信所言行事。
当天上午9时左右,我撑着伞出了门,雨天的路很湿滑,下坡路更滑,有些路段还是泥路。走了三四里,我的一只雨鞋鞋底不知何时漏了个小洞,鞋垫和袜子全湿了。女友的村庄在山脚下,上来几乎全是爬岭,我是一边走,一边朝下坡路看,一不留神,脚一滑,一屁股坐到地上,臀上留下一片泥巴痕。
已是上午10时多,雨渐渐变小,可路上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我相信女友不会失约,便在一棵大树底下停步歇息。虽淋湿的裤袜有些凉意,但心里却是暖烘烘的。我耐心地等呀望呀,听见林荫道上有人在说话,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女友姐妹俩。我喜出望外前往相见,女友看着我裤上的泥巴笑了起来。原来,她们是等雨小些才上来,若不来又怕我在半路上白等一场。那天,我们中午12时才到家,父母也急得慌。
频繁的书信往来已成为时代文明的产物。而今,我几十年没动笔写信了,已记不清谁做过我的邮差,最后一封信是写给谁的,又是何时候寄出去……但那个用书信交流的年代,是那么简单又美好,正如一首歌所唱:“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