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殿人
“谁”,阴沉中透出某种戒备。细看
门板的阴影里站着一个老人。她往近走着
靠在廊柱上,脸部清晰如同木柱的裂纹
作为守殿人,发声是她该有的素养
是的,她用古旧的吴越口音接纳了我们
也谈起她的年迈,和一辆即将损毁的电动车
谈起那数十年的肩周病,被殿侧的松源溪
整日冲刷得无比洗亮。至于未来,她没话可说
或许秋季过后,在大殿的空白处
看太阳,消耗一张崭新的木桌
兰溪桥
要过吗?庆元,松源溪上的
这座廊桥。瓦顶,苔藓在烈日下
带来五月那清亮的肌肤,仿佛只有这样
才能敞开桥头那原有的豁口,让我们看见
纵深的桥面铺满石头。以及漆皮基本掉落的
梁柱。漆皮底下,写满了捐钱献款的古人
墨色太久,渗透在木头的内心
或可贴近耳朵,听——有一个躲在
木头里咳嗽的菇民,正把自己的难处
悄悄咳在里面,如果桥的肋骨
此时感到痛,就撤换其中的这根
桥头,我们徘徊许久,也分辨廊柱里
记录的各个朝廷,或可谈谈风雨,不谈政治
仿佛我们也在试图把自己固执的声音
说进木头的裂纹和年轮。只有房梁高悬
死去的菇民,用他们仅剩的名字看着我们
慢慢走过。被我们走过的路径
烈日下,弓起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