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

　　她像个孩子站在风暴里

　　孩子的心，是颗听故事的心

　　风暴狂翻着书页，卷走了那些

　　不懂童话的人

　　她留了下来，在她的小屋门口

　　在书页空白着走了之后——森林

　　已茂盛在她心中

　　是一个羞涩的人站在风暴里

　　风暴特别关照那些，高大的人

　　向高大的人致敬，为高大的人让路

　　风暴集中在她身上，突然：

　　一万对牛角集中在她身上

　　里面比外面还空虚——身子

　　比身外之物的衣服

　　她站在风暴里，她是这世上空空的隐形人

　　像个乞丐站在风暴里

　　五月的风暴，长满采蜜的蜂

　　五月的风暴，一块块刚擀薄的冰糖

　　直往她嘴里钻

　　够了，还有一条长石凳就够了

　　长石凳，一座岛聚集海聚集了她的一生

　　五月的风暴，五月的光，

　　罩在长石凳上

　　是一个有家的人站在风暴里

　　有家的人站在风暴里，

　　就是一个拥有生与死的人

　　站在风暴里

　　富有，是一身暖衣与一块墓碑

　　她轻轻地往屋内一钻

　　一个善用背影的人往春天里一钻

　　风暴，你不过是这世上的虚无

　　门敞着……她看着……——这回用正面

　　感觉

　　说话更多的是他们的眼睛

　　可眼睛不是用来说话的

　　静止，一个人静止在城市五月的某座黑夜里

　　从上往下望，或者从下往上望

　　霓虹灯中，城市大街是梦之外的；上面

　　跟着霓虹灯跳舞的星空是梦之外的

　　若是白日，陷在笑语暴雨的集市上也是

　　一个忘不掉本土语言的人走在

　　他乡语言旗帜插满堡垒的他乡

　　那些人有枪

　　也会偶尔忘记

　　没有什么更重要了愉快的飙车

　　故乡的女人，故乡的夜晚，故乡的小河……

　　瞬间

　　巨大的沉默包围了他们；大厅里

　　岛包围了海

　　一只海上的螃蟹企图从海底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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