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腔里的神韵——香菇山歌

　　庆元是世界人工栽培香菇技术的发祥地。“香菇山歌”作为一种民歌形式，产生于香菇生产中，它描写了香菇发源地的先民们，在深山老林中的劳作及他们奇特的种菇技术的发明和传承方法，并把种植香菇的一整套程序用山歌的形式传唱下来(使用菇寮白(蕈山话)来演唱)，向世人展现了一幅先民们壮阔斑斓的生活与劳动的画卷。由于制菇技术的神秘性又使当地产生各种祭祀、民间信仰和民俗活动，从而又产生了大量的社会民俗性民歌，丰富了“香菇山歌”内容。龙岩村，是“香菇鼻祖”——吴三公的故乡。在这里“香菇山歌”生生不息，而今这里的村民仍坚持创作和传唱香菇山歌。日前，记者沿着蜿蜒崎岖的公路，到该村聆听这唇腔里的神韵——香菇山歌。

　　“香菇囝，香菇囝，落雨落雪没好嬉，山上石头当凳坐，林中鸟儿当鸡啼……”雨刚停歇，在龙岩村吴三公祠前的大杉树下，一个头包白巾，身穿一袭深蓝褂子，腰系红布，腿缠绑带、脚穿草鞋的中年人，打着手势，满面笑容，一脸深情地用蕈山话，大声唱着……

　　歌者，便是59岁的村民吴水茂。他是村里的“香菇山歌”能手，也是我县“香菇山歌”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吴水茂的家，在吴三公祠边上，每逢村里庙会或香菇之祖的生日，或开心之时，他便会如此打扮，来到大杉树下开唱“香菇山歌”。

　　吴水茂的祖辈们均是菇寮菇农。吴水茂说，小时候他就常听他们唱香菇山歌。当时觉得特别亲切和神秘，便常模仿他们哼唱。到了16岁那年，他跟父亲去菇寮做菇。在菇寮，为保障菇农谋生技艺不外传，他们常说一种“秘语”——蕈山话。而用蕈山话唱“香菇山歌”是菇农们打发枯燥、寂寞的菇寮生活的重要消遣项目。

　　此间，吴水茂也跟着老菇农们，一句一句地开始学习唱山歌。“当时我对此很感兴趣，空闲时便向他们一一请教如何发声、咬字等，渐渐地我学会了当地盛行的一些山歌民谣，以及村里老前辈留下的自创山歌曲目。”吴水茂说，那时只要在菇寮干活，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唱起“香菇山歌”，这样干起活来特别有劲。

　　吴水茂有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满了他创作的香菇山歌歌词。“平时干活或是空闲时，只要一有灵感，我就会快速将它记下来。”吴水茂说，唱香菇山歌其实并不难，只要会当地方言，声音响亮，有音准，有节奏就可以了，但真正要唱好香菇山歌和创作出好的香菇山歌作品可没那么容易。“创作香菇山歌源于用心感受生活，体验生活，只有用心体会生活，心中怀揣着感恩之情，才可能创作出好的山歌作品和唱出山歌真正要表达的意义来。”

　　而今，吴水茂已创作了《歌颂“吴三公”弘扬香菇文化歌》等上百首现代香菇山歌。为了让更多人传唱，前几年吴水茂还和丽水学院的教师一起合作，出版了一本反映龙庆景一带香菇山歌的书，使原本口口相传的山歌形成了文字材料。

　　近几年，吴水茂成了市、县一些文艺汇演和香菇庙会等的主要演员，但令其担忧的还是“香菇山歌”传承难的问题。“以前村里有十几个会唱香菇山歌的村民，但近年来，这其中的一些都随家人外出打工或经商了。唱香菇山歌，大多时候都要数人登台演唱。现在村里举办庙会，找‘香菇山歌’演员成了头等难题。”吴水茂说，村里的年轻人因为根本没接触过“菇寮生活”，对学唱香菇山歌也没兴趣。

　　在吴水茂唱香菇山歌的43年中，没招到过徒弟。“唱香菇山歌一定要用心，从心里表达出来的，才是最真实最原始的山歌。”吴水茂说，他也希望能多收几个年轻徒弟，把自己所学的技艺都传给他们，让这门技艺一直传承下去。

　　（2013年07月15日 刊登于中国庆元网渐行渐远的技艺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