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 庆元网  >  庆元文艺  >  散文随笔  正文
炊烟淡去青山绿
2019年11月19日 09:23  来源:庆元网  作者:杨起行 

  我出生在浙西南的一个山村里,故乡的炊烟是我儿时记事起的一道难忘的风景线。天乍暗还亮时节,彼起彼伏一声接一声,接着一阵连一阵的鸡啼声,唤醒了略带柴薪清香味的炊烟,一缕接着一缕、一户连着一户透出农家屋脊上的瓦片缝隙上升,缭缭绕绕与云融为一体。这时光,牛羊出圈,鸡鸭欢跳,犬吠人斥之声拉开辰时的帷幕。随着辰时的炊烟慢慢散去,故乡的大伯大叔们肩背锄头,犁耙,踩着乡间小道朵草上的晶莹露珠,走向了风景如画的田野,日出而作开始了“汗滴禾下土”的活计。

  晚霞烧红了半爿天,西山銜日之时,傍晚的炊烟袅袅升起,指引着牛羊归圈,鸡鸭回栖。饭香菜熟的味道,飘散街头巷尾,日落而息的大伯大叔们带着一身疲倦荷锄归家。这时,大娘大婶们呼喊着自家孩子乳名,回家吃饭之声彼起彼落,这拖着长长的尾音呼喊声,你方喊罢我登台,相互交织,然后消逝渐渐黑暗的夜空里。

  炊烟把乡村一家家的日子延续,和延续的生活打开。是否亦因此?诗人说:“炊烟是飘在故乡天际上的诗行。”

  如今回想,诗歌是表达人的浪漫情感的,从这个角度为基点,是否还可以这样表达:炊烟是掛在故乡村口上的一枚锃亮徽章。维持这枚徽章的底色,家乡的父老乡亲付出的代价,又是多么地沉重。乡亲们隔三差五就要上山砍柴。那岁月村庄周围十几里内的山都被村民们砍个精光变成了“癞痢头”山,甚至连山上的树脑、树根也被挖得精光。我家里有一个安着三个大铁锅的大火灶,一个铁锅用来烧一家六口之餐,另外二个铁锅轮翻煮着泔水和野菜、米糠当作猪食饲料。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村集体化“大哄隆”生产,生产队“铁钉入杉木”地规定,每个“正劳力”每月必须投足二十四个劳动日,否则要按比例扣除全家的定量粮食的供应。我父亲每月投足生产队规定的二十四劳动日后,其余6天都是用来砍柴。家里那三个锅的火灶有三个进柴烧火的大灶膛,尽管我父亲有力气,挑二百几斤的担子不在话下,然而,我家中的三个大灶膛每日“吃”柴薪二百多斤,使我父亲不甚重负。六十年代初期,读小学的我,每天放学回家后都要到近山去割朵草,聊补缺柴之炊。

  62年我上了县城的初中,亦每逢星期日要到离县城有二十几里路外的深山去砍柴薪,否则完成不了学校规定每位学生每个学期要上缴的柴薪数量任务。家乡在上世纪70年代末期,由政府进行经济补助,把原来的“吃”一二百斤柴薪还不够饱的大灶改为省柴灶,减轻了农民日夜担心的柴薪负担。上世纪80年代中期,家乡的村民普遍用上了煤球炉。经济较好的人家还用上了煤油炉。与煤球、煤饼炉相比,煤油炉更让人家心仪。其后,我家也买来了一台煤油炉,我母亲与我妻子常常夸奖它,“最听话,用火柴一点就叫得应”,因为油炉使用的煤油过于昂贵,当年在家里通常是备而不用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煤气灶渐渐的“飞入寻常百姓家”。农村人家的女儿嫁人,一台煤气灶和一桶煤气成了嫁妆队伍里的一个夺人眼球的亮点。

  进入21世纪后,农村人家新造的洋楼屋顶上都装上了“太阳能”,热水亦从天上来。现今,家乡有些人家在政府经济补助下,还在屋顶上装置“光伏”发电器,除家用电自给之外,有的时候还可以“送电上网”卖,利用自然能源赚点零花钱。

  农村的变化有响应国家治理环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因素,大多还是生活富裕了的必然选择。如今我的家乡已难得见有人上山砍柴了,因此,家乡的每座青山唯见树木郁郁葱葱,翠竹摇曳,令人赏心悦目。

  可以说,家乡的灶膛变迁史,是一部淡了炊烟绿了青山的变迁史。

  炊烟是故乡挂在村口上的一枚程亮的徽章,家乡淡去的炊烟余韵仍然依旧,风采更加耀眼,远方的游子你不妨回家看看,掛在家乡村口上的这枚徽章比过去更加珵亮,更加令人不能忘怀。

(编辑:徐琛) 
©庆元文艺网
主办:庆元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协办:庆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