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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里的光影
2018年12月14日 09:41  来源:中国庆元网  作者:苏淑芬 

  一直想做个安静的女子,在红尘深处守着自己,守住最初的萌动和欣喜,相伴一杯清茶、一本闲书,静默而安宁。而如今,蓦然回首,发现时光流逝,年轮增长,已然在职场中奔波了二十年,那些曾经的渴求成了夜深人静后的遐想,那些所经历过的、所感受到的过往,或流失或沉淀在我的光影流年中。

  总想抓住年轻的尾巴,受不了眼角疯长的皱纹和脸上不断增加的斑点,听不得被看似沧桑的男声叫着大姐。而事实就是如此,无法掩盖,无法自欺。

  深夜睡不着觉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想生活、想工作,反而更睡不着。那么想一些有趣的事情吧,打开智能节选模式,一段童年的光影映入大脑,那是一段在计划经济末期,虽然贫穷却葱茏有趣的童年成长时光。

  那时候,我们姐弟几个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跟随着父母迁徙。父母在县文化馆工作的时候,小弟还没出生。据母亲说,那时候的主食是地瓜丝拌饭,辅以一棵青菜就算解决一顿正餐。说小时候的我特别调皮,老喜欢跑文宣队去玩那些叮叮当当的乐器,端着饭碗也要到处跑,被文宣队的哥哥姐姐们问地瓜丝好不好吃,我每次都是回答很甜很好吃。母亲爱面子,听到别人问,心里难受,叫我吃饭不要到处跑,我就是不听,把我关在屋子里,我哭得天昏地暗。那时候没有自来水,母亲每天从府后街上的官井挑水、洗衣。我时常趴在井边对着井水做鬼脸或者把竹竿放进井中再拿上来喝竹节里面盛着的那点水。母亲就一边干活一边叫我,不要趴到井口去,不要喝生水。

  后来,父亲调到了县教育局工作,我们的家也跟着搬了上去。住的房子一边临街一边毗邻松源河,那时候小弟还在牙牙学语,外婆经常抱着他在窗户边看大街上的人来人往。那时,石龙街两侧人行道上每一棵新栽的梧桐树四周都用砖头砌了空心护墙,我和几个小伙伴就爬里爬外的玩捉迷藏游戏,乐此不疲。教育局后门出去就是幼儿园和庆中操场,操场边有几棵高大的皂荚树,一到秋天,成熟的皂荚合着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我们剥皂荚核子做成串,在地上画格,把做好的串放格子里“踢八格”。那时候的夏天喜欢到河边捉小鱼小虾,拿个玻璃瓶,穿个小裤衩,一不小心坐到水里,再起来拉起一屁包水,看到瓶里的小鱼小虾还在,就咧开嘴笑,完全不在乎屁股湿不湿。那时候的我刚学会踢毽子,找个铜钱大小的空心铁圈,找一些五彩六色的尼龙绳,把各种颜色的绳子剪成一样长短,绕在铁圈上,这种毽子结实漂亮,踢起来也似乎更有劲头,技能似乎也更强了。待上了小学,还学会了跳绳、跳橡皮筋、抓小石子、玩小竹签等游戏。

  再后来,父亲被调到当时的新村区委,现今的贤良镇所在地。于是,我们举家搬迁到了贤良。我转学到新村区校就读,仿若是一只回归大自然的精灵,一切都是新奇的。在这个时期,除了我们穿的衬衫、外套、毛衣都是母亲亲手缝制外,母亲还能种花、种菜、养牲畜,充分展现了母亲懂得欣赏美、创造美的天赋。我们住的两层小楼,楼两边各有一个阳台。阳台上种满了各个季节的花,记得有太阳花、鸡冠花、海棠花、彤彤花、月季花等等,不名贵、但漂亮。屋后厨房边上则种了一排兰花,每当花开的季节,甜甜的花香沁人心脾,一种醉入花丛中的曼妙幻想。花盆是母亲自己用水泥浇灌而成。每到春天农历二月初二母亲都要给花换土,重新种下一季的花,说这一天是万物复苏的节日。

  房子前面是一个大院子,在房前屋后种满梨树,夏初梨子成熟季节,正逢雷阵雨,冒着雨去捡噼里啪啦掉下来的梨,母亲在后面叫的声音完全被风雨声和我们高亢的兴奋所掩盖。夏天,我们架根竹竿爬上树,用铁丝和绳子在树上搭靠背椅子,或乘凉或绑个铃铛玩游击战。

  房子后面是贤良溪,水流清澈,鱼儿繁多,完全原生态。河水除了提供给长辈们洗衣做饭,最大的功能是给我们嬉戏玩闹。夏天的午后,或拿根竹竿,顶个葫芦弯兜,转上一层蛛网,跑到田间地头网蜻蜓。或背着母亲约上几个小伙伴去小水潭游泳,捧个脸盆学游泳,一不小心喝上几口水。有一次隔壁邻居家的小妹一个人游到深潭去差点溺水,回头被母亲训斥了一通。母亲以为我是调皮的,会拿狗尾巴草吓唬姐姐,所以这一次被训的还是我。委屈赌气不吃晚饭,后来肚子实在饿的不行,偷偷遛进厨房,发现母亲把饭温在锅里。夏天的夜晚,跟着邻居家的哥哥姐姐用医用钳子捕石斑鱼,每次都是滑湿一身水回家。那时候没有禁渔,经常会有人用草药毒鱼,偶尔赶上也能抓到几条。

  区委办公楼紧邻着后山,平日里能看到猴子在山林间跳跃,能听到虫鸣鸟叫。后山的树是不能砍的,常年落叶堆积腐化,自然土壤肥沃。春天的后山,不仅林木郁郁葱葱,而且菌类植物也是随意生长。跟着长辈走进山林,在满山落叶和腐枝中,寻找各类野菌菇。林间阴凉阴凉的,为了获取更多的阳光,树木都一个劲地往上长,层次分明,山林显得干净,一个完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生态系统。得拉着小树根慢慢爬,一不小心就会和一大堆树叶一起往下滑倒,即使滑下去拉出一条长长的滑痕,也还是看不到泥土的。野菌菇品种繁多、颜色以红、黄、白、黑灰为主,除了老鼠芽,我基本叫不上名。并不是所有野蘑菇都可以吃的,一些看起来特别漂亮的蘑菇其实是有毒的,不懂的人还真不能乱采。初夏后的后山,山花浪漫,可见或红或粉的杜鹃花,一团团、一簇簇,甚是好看。走进林间,随手可摘一朵杜鹃花,放入嘴里,可品尝到一丝甜甜的味道。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找到厚实的山茶花叶瓣,酸酸甜甜的,味道极好。山林深处野花竞放,只待秋来挂果以回馈自然。

  那时候的小学和我们住的小院只隔一堵墙的距离。进入学校,第一次知道有劳动课,而劳动课的内容就是帮学校食堂砍柴。第一次不会用砍刀,捡了一捆干树枝,背回来一称8斤。后来,在同学的帮助下,像模像样成了去砍柴的山里娃。认识到一些基本树种,品尝到一些奇怪野果,感受到游乐山水间的童趣。

  那时候,母亲在屋后空地上围了一个猪圈,养了一头小猪崽。于是,每天放学后就跟着邻家姐姐去拔猪草。每次邻家姐姐都是满满一大背篓,而我只有小半篮。被嫌弃了好几次,后来就不要我跟着了。一个人去的时候都在家附近的菜畦上下转悠,期待上初中的姐姐和邻家几个姐姐周末回来。次年不养猪了,干脆在那块空地种了几株南瓜,搭了个南瓜架子,把空地入口围起来养了一群小鸡,喂养起来也方便,我也乐的不用再拔猪草了。

  那时候盼望着过年,想着有新衣服穿,有好吃好玩的。到过年前夕,父亲会和邻居家的伯伯叔叔们一起到河边找很多水流塔(被水流搁浅的烂树木根),放在院子中央,倒上一点柴油,烧个三天三夜,大家都到院子里,摆上两大桌,吃猪顿,过个团圆年。放下一年的忙碌,讨个空闲,就着火堆烤火,聊天、打牌。我们烤地瓜、烤桔子,用自制的木枪把小鞭炮一个个拆开来放。经常有衣服被火星溅了个小洞的,有新毛线衣被烤到僵硬,到晚上居然脱不下来等糗事。那时候听说大年三十要守岁,守得越久,父母的命越长。于是,把新衣服摆放在床头,坐在母亲床尾边不肯睡着,后来什么时候睡着也是忘了,只是醒来时,天已是亮了。

  周末,再回贤良,老房还在,已经破烂不堪、风雨飘摇。后山还是那样浓郁,只是感受不到记忆中一样的光景。

  在时光潋滟的河里,流失了青春,沉淀下的是沧桑过后一个饱含浓重历史感的自己。当某一天,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会感觉那些过往的记忆碎片犹如微风拂过般,给我们带来满心的郁香。

(编辑:方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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