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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溪,别处乡愁
2018年09月13日 10:03  来源:庆元文艺  作者:沈秋芳 

  采风,我总是很欢喜的。喜欢出去走走,迈一个步子,迎接陌生的人与景,就像读了新书,又融成新的自己。

  雨中行

  出发这天,小雨,随着客车回环山间。饭饱的午后,路上本打算小憩的,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却不肯放过我的眼睛。小雨微凉的远山上,雾气盘旋在小山顶,等不来烈日与飓风,静静地萦绕,轻盈地飘散,山的墨绿至云雾间模糊下来,浅绿被抹开在天边。隐隐约约的天上,仿佛还有一座山,一座更高的山。

  从浙北水乡走来的我,是很少见到这样的景致的。正如朱自清先生笔下的雨,“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我们和雨,缠绵了一路。

  偶然间的转弯,路边的枝桠会迅速擦过车身,这些无人修剪的行道树长成树中最自由的样子,树干倾斜,粗细不一,枝桠横长,有空隙便争着“出头”。山里的树,不止是绿的,大自然大概也懂得单一的无趣,便在秋天里,让几棵树长成了浅黄,让几棵树长成了橘黄,还有近似枯萎的浅褐色,枫树般热烈的红色,间或地点缀。

  雾中竹

  竹子是常见的,儿时家里有片小竹林,立春后就跟着母亲去竹林里挖春笋,餐桌上得以添几丝鲜味。也有把竹子砍来搭棚的,但终究次数是少的,记忆中的小竹林,不能为家里增添收入,却像个小小的宝地,蕴藏宝藏。

  龙溪的竹林,成片,盖满了山头。沿着小道,走在密密的雾里,雾水落到额头,落到肩膀,也落到片片竹叶上。“竹子不粗,不像西部竹山上的竹子”,当地村民介绍说,又因为交通不便的缘故,龙溪乡的竹林很少大面积砍伐贩卖。的确,林间地上少有被砍伐遗留的残根,杂草和青苔都是交融着。我走近看竹,细的秀气,稍粗的结实,离得远些,成片的竹在雾气的薄纱里,半掩着朦胧。这样走在道上,不由放慢了脚步,闻着清香味,想起庭院里用竹子布的景,相比之下,便毫无趣味。

  碗中茶

  龙溪乡是第一次来,龙溪的茶却是喝过不止一回。父亲爱喝茶,经朋友推荐捎了龙溪绿茶回家,嘴刁的父亲抿一口茶,夸一句“是好茶”。于是,每逢过年过节,总要带些茶叶,和我一道回家。

  我不喝茶,也不懂茶,但提起茶,脑海中就会浮现妙龄少女哼着小调指尖灵巧的采茶画面。到龙溪后,却大失所望。不要说是年轻的采茶女了,就算是旺季时请一批会采茶的工人都是难事,乡长这样告诉我们。机器能替代人工揉捻、烘干,却还不能很好地代替人工采茶,现在上山采茶的多是留守老人。我不禁鼻头发酸,可乡长却满脸自豪,“这些老人,不出去打工,每年摘茶能挣一万多元呢”,老仍有所用,老能自养,这大概是农村老人最朴实的愿景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龙溪乡的老人用布满岁月痕迹的双手摘出芽叶,揉捻、烘干、留香,茶碗里飘出纯朴、勤劳的清香。

  屋中人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傍晚时分,上灯了,袅袅炊烟升起。我们循着饭菜的香气,走回到转水村。

  这是一个有趣的村子,传闻村子外的举溪流到鱼川会掉头往东,绕转水村半圈,因而得了“转水”的名字,寄托着村民们“转运”的希冀。村里的房子多是三层土木结构,瓦片盖的厚实、屋顶四平水轮廓清晰,听说是冬暖夏凉的好住处,可现在却空了许多。村里有老人婉拒了孩子想接他们去县城生活的想法,他们放不下这片山水,更放不下这间老屋。

  “有空了回来看看就好”,这是曾经遮风挡雨的老屋的心声。

  龙溪,我闯进了别人的家乡,却勾起了自己的乡愁。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似与我的家乡别样,却又不曾猛烈地撞击。这是一方纯朴、友善、和美的土地,张开怀抱,包容每一个外乡人。这又是一位宽厚、慈爱的长者,静守在浙闽交界,等候游子归来。

(编辑:陈沛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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