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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的那件蓑衣
2018年09月13日 10:03  来源:庆元文艺  作者:吴维敏 

  微风轻轻吹拂了乡野路边的柳枝,又是一个春雨潇潇、情意悠长的季节到来了。我漫步在通往下滩伯父家的幽径中,别有一番景致,烟雨,如诗如画,显出一番独特的韵味。

  伯父家就在下滩村的村头。记忆中他家的后门山坡上有着翠绿的草甸、葱郁的树林,还有那清澈见底的溪水。山岗上曾经留下伯父犀利的放牧吆喝声,山岗、树林中有我和堂兄弟们一起挖野菜的情景,大门前河沟有我和玩伴们偷偷下河戏水的欢笑……。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伯父穿着那件黝黑的蓑衣,戴着斗笠牵着牛、带着我放牧的情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生活都很匮乏,家居山区的山民都会制备斗笠蓑衣这些生活必需品。蓑衣和斗笠都是我们山区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件。记得每到雨季来临时,赶上下雨天,人们都会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扛着农具出门耕种、干活。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去城里赶街,蓑衣就像鸟儿张开的翅膀一样,让穿戴它的人不受风吹雨淋。其实,在山区阴冷的雨雪天,披在身上的蓑衣不但挡雪遮雨,还可以隔风御寒,山里人都当蓑衣是不错的保暖衣一点不为过。我最喜欢的就是披着伯父那宽大的蓑衣,骑在敦厚的牛背上。

  和伯父一起放牧,一旦放牧的时候遇到下雨了,牛羊还照样在山坡吃草,我就跟伯父找个背风的地儿蹲下,看着雨水从宽大的蓑衣上一直流到地上,而身上滴水不沾,雨大点的话,幼年的我还可以蹲在蓑衣下面听雨水滴在蓑衣上的砰砰声响。晴天,伯父就将蓑衣往地上一铺,让我坐在那软和、隔潮的蓑衣上,把斗笠往我头上一戴,疼爱我的伯父再把他那半尺多长的旱烟袋往往嘴里一衔,嘴上吧哒吧哒地吸着,眼神注视着远方陷入深思。成年后我才知道,烟草是一种回忆,烟草是一个人对一种对美好细节的缅怀,它犹如盛开的玫瑰,不管是幸福快乐的红玫瑰还是痛苦满怀的蓝玫瑰,更多的时候是不顺人意的灰玫瑰。伯父那时悠悠自得吸着旱烟也许正沉浸在烟雾缭绕的世界里缅怀他青年时期的黄浦军校梦呢……

  我曾目睹过春耕时令乡民们头戴箬笠身披蓑衣冒雨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场景,那场景宛如一道飘游在田野上的风景线,这道充满清新恬淡泥土气息的风景线,至今想起仍令我遐想不已……乡间小村的田野上,乡民在春雨中头戴箬笠,身披蓑衣,一手挥鞭一手扶犁,赶着耕牛犁田的情景,构成一幅幅生气蓬勃的春耕图。即使“太阳如火,水如汤”的炎夏,老天亦不时会突然降下一阵暴雨,这时令正是庄稼人抢割早稻抢插稻的“寸时寸金”之季,身披蓑衣头戴箬笠的乡亲们正在收获丰收的果实与播种秋后的希望。尽管瑞雪飘飘的冬季是农闲季节,然而还有二三结队四六成帮身披蓑衣、头戴箬笠的老农散布在田野为来年的春耕而做准备。蓑衣,伴随庄稼人一路走过春夏秋冬,也留下一幅幅乡村世代农耕的画卷。

  莫道蓑衣是棕皮所制的粗俗品,君不见,“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等有关咏蓑衣的诗句,几千年以来一直徜徉在唐诗宋词元曲的字行间闪闪发光。

  虽然,蓑衣和斗笠以及它们那个时代的故事离我们现在这个社会越来越远了,甚至很多都地方已经尘封、绝迹了。这,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失落,我不清楚,也不想去劳神。但是,在我的心里,蓑衣、斗笠已经成为了我心中的珍品,被我的记忆永远收藏。发展到今天的现代农业,现在的蓑衣不再仅仅是庄稼人一种用来遮风挡雨的“雨衣”,而作为我国农耕时代耕读文化的“符号”,点缀于农耕文化馆或民宿厅堂,成为了一种“艺术品”。

(编辑:陈沛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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