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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地泳事
2018年08月15日 09:11  来源:中国庆元网  作者:毛传友 

  夏日,邀四五玩伴去河里游泳、嬉水,是小伙伴们最快乐的事情,可这对大多荷地的孩子们来说,却是难以企及的奢望。

  荷地村为庆元东部重镇,地处海拔千余米的高山台地之中,有说因四周小山形如荷花拱卫故名荷地。荷地村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在我眼里荷地最大的遗憾是因地处高山,没有大江大河,只有一条窄窄的小溪潺潺穿村而过,不过却是方圆十许里最大的“河”了。一方山水养一方人,一方山水有一方风情,少水的荷地,在外人看来或许少了点灵气和气势,但却是自有情趣。

  记得孩童时代水是最大的禁忌,长辈们多是畏水如虎,禁止家里孩子游泳甚至嬉水成了约定俗成的铁令,想是代代相传,严防死守,“旱鸭子”就成了乡人永久的标签。在我记忆中,荷地村周围较大的水域有两个,一个是大山水库,位于大山脚,一个是际角水电站水库。这两个地方对于大多数男孩来说却是禁地,家长们是严厉禁止自家孩子去的。

  但总有一些调皮的孩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偷跑到水库游泳,也有的到际角水电站水库前的一个小水潭游泳。快乐之后大逆不道者当然少不了棍棒伺候,夏日午后的荷地村上空便时不时飘荡着大人严厉的打骂声和男孩杀猪般的哭喊声。得与失总是相伴的,这些敢于挑战父辈权威的人也就成了荷地少有几个会游泳的人,不过因自学成才的缘故,游泳的姿势多是狗爬式等不甚雅观的野路子。我对这些壮举少有参与,所以不甚清楚。

  当然,爱水的天性是难以扼杀的,水库不能去了,富有创造和实践精神的男孩们退而求其次,想着法子创造与水亲近的机会,于是五花八门的“游泳”方式便应运而生。

  拦溪造湖。荷地溪宽四五米,水深多是刚没脚腕,平时水量不大,根本无法游泳。于是,邻居的小孩们便在已近成年的大哥哥们的带领下自力更生地造湖游泳。大多是二三有经验者担任筑坝师傅,先将两块门板横在溪中,用石块、木头顶住,其他人则从旁山上挖来草砖,快速运给师傅垒于门板前后,堵住漏水处。一个小时左右一条木泥草混合的拦河大坝便大功告成。水蓄至半身,大家就跳下水玩起来,或游,或打水战,沉寂的小溪顿时热闹起来。因在自己眼前安全可以把控,大人们大多采取“睁只眼闭着眼”的政策,大度的容忍一两回。当然,只允许偶尔为之,怕性子野了跑到水库游去就麻烦了。还有其他一些拦溪造湖的形式,就不一一赘述了。母亲回忆儿时,邻居男孩子会跑到村尾水碓房旁边的庙门潭游泳,调皮的女孩子们常会悄悄地抱走他们脱在岸上的衣裤。孩童喜欢玩的天性看来不管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稻田泥泳。荷地没有湖泊,广阔的大水田成了孩子们释放梦想的地方。大致是在农历8月稻谷收割后,将大水田蓄满水,犁坑为泳道,深处可达60多公分。午后田水被晒得暖暖的,大家便快速的脱个精光,急不可耐地扑进泳道,一番狗爬扑腾后,水田便混浊不堪,大家脸上、身上都挂满泥浆。在水田这种龌龊的地方游泳,城里人是完全不可思议的,然而此时这里却是孩子们的快乐天堂。天、地、人融为一体,一切都是那么的肆无忌惮,那么的无拘无束,其乐无穷,何其快哉,天体泥泳成了夏日山村一道独特的风景。现代人把泥泳当做一种时尚的养生方式,或许是倡导者们对回归自然的一种向往吧。

  涵洞裸游。山后洋是荷地村旁山后的一块田洋,在现在的荷地中学对面。田洋中间有一小沟经公路涵洞(原乡政府旁边)汇入荷地溪。为了逃避父母的耳目,便有头脑灵活的男孩,将涵洞出水端用石块、草砖垒坝拦水,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地下泳池。记得有一回二哥带着我和小弟,把衣服脱光钻进涵洞,涵洞有50余米长,在漆黑逼仄的洞内摸索前进,一不小心头就会碰到头顶上的石块,疼得呲牙咧嘴,不过相对于游泳嬉水的快乐,这点痛完全算不了什么。出来时,发现衣裤全不见了,躲在洞里半天不敢出来,原来衣裤被大哥抱走以示惩戒,回家自然免不了受一番训斥,小弟头被撞伤也不敢说,至今摸起来脑瓜子上还有一处凹陷。

  时光已然过去三四十年了,但这些儿时的场景经常浮现在脑海,不过细节已记不太清,只能回忆个大概了。这在外人看来,似乎不足为道,但却是高山地区孩子难以忘怀的成长记忆。

(编辑:陈沛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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