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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
2017年08月16日 11:54  来源:中国庆元网  作者:王聿 

  一、怀念外公

  很多很多年前,外婆家的门口还没有被水泥压成的路。没有遮挡着温暖阳光的灰色楼房,那片空着的荒地,是我们小时候最爱的乐园。

  和所有关于成长的故事一样,这样美好的东西,终究还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了。时间毕竟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即使有,也不会为无限时光中的这一小段过去,感到忧伤。它经历得太多。

  小时候外婆家的大堂总是非常的宽敞。放了学的我,搬来凳子坐在中央,看着木门外的世界,就可以认真的写完作业。

  那时候木门的对面也不是灰色的水泥墙,外公在那个地方种了一棵树,我忘记了那棵树的名字,只记得在这个季节里他带着浅浅粉色的花瓣,和外婆用这些花瓣做成的汤和饼的味道。

  不知何时开始,小学门口开始有人卖蚕,白白胖胖的蚕宝宝,在那时很容易的就钩走了孩子们的心。外公骑着三轮车接我放学,有时一起接回去的,就有这些可爱的小生灵。虽然买了他们带回来,自己家中却是不让养的,所以这些小家伙就由外公照看。现在想来,那时的外公已经近八十岁了。坐在三轮车上,看着满头银发的外公,时而在上坡时因踏不动,要下车推着走,汗珠一粒粒挂在花白的发梢,那时的我偶尔还想到白白的蚕宝宝……

  外公在小屋外面的地里种了桑树,我第一次吃到了桑葚这样的果子。邻居家的小孩得知了外公种的桑树,经常跑来偷摘。有时我在里屋看着电视,外面就传来了蹑手蹑脚的声音,跑出去一看,却是早就没有了影子。那时候邻居的孩子大概和我一样,只是贪玩。外公从不拿小孩较真,只是叫着,叫小孩们小心点,别摔了,别折断树枝,我却拿了木棍冲出去追着要打。第二天,外公瞅着散乱一地的残枝败叶,就会轻声叹息,可惜了,好好的桑树。到现在还没忘记,弱小的自己,保护不了任何东西的惋惜。

  说到底人生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和时间一样不近人情。人生,生人,一生中遇到这么多的人,最后,也终归陌路。没有人在等你,每个人都要前行,更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你。不想失去,也就别再获取,而关切你的所有,要好好珍惜。外公陪伴我二十年的光阴,自己大半辈子的打拼,晚年还没来得及享受,还没来得及感受我已有了搀扶他的力气,就驾鹤西去。我想了很多,写了很多,删了很多……

  最后只有这五个字,愿来世安好。

  二、怀念武侠

  凡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武侠小说。突然读到过这句话,一点不假,几千年的武侠文字,已经浸透在中华血脉之中。与日本的武士道,老美的个人主义大英雄一样,这就是我们中国人所有的英雄主义。只不过,已是曾经。

  没落了的,不是武侠本身,而是在流行大潮中被渐渐抹去的时代印记。武侠是中国人的英雄主义,是一个坚守了千年的白日梦,是我们永远也无法抚平的豪迈与激情。但是现在,这样的热情被太多的东西取代,偶像,好莱坞,动漫游戏,年轻人对武侠已经无法再抱有感动,他们不会再去读那样既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狂傲不羁,也有“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挡百万师”的威武豪迈;既有“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的绵情愁肠,也有“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洒脱宁静。这样的文字,也越来越少被人们提及,很无奈,但消逝的就不会再回来了。

  金庸梁羽生封笔太早,古龙老师,用他的作品来说,“英雄无泪”。新派武侠没有继承,也不会再有超越,快餐文学几乎席卷了整个小说界。侠这个字,再鲜看见。梁羽生说过“侠是灵魂,武是躯壳。侠是目的,武是达成侠的手段”,武侠分开就不再有他该有的韵味。

  说到底,武侠最初的产生,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现在的消失也是只是时过境迁。如今人们的梦想不再是劫富济贫、扶危济困的侠义,而是凭借个人奋斗谋得财富,是凭借个人情智在纷繁的酱缸中取得社会地位和关系。而历史上武侠小说盛行的年代,往往是乱世或者人们深感不公的年代。譬如唐传奇盛行于安史乱后的动荡年代,民国武侠小说家的辉煌也和当时不安的时局相关,60年代的香港、70年代的台湾、80年代的大陆都是各自社会转型最为剧烈的时期。过去的武侠小说受众是明清的文人、民国和共和国的知识分子。这些人都有着一种中国传统文人家国天下的报复和情怀。这种士大夫精神的世俗化即是“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的气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希求。而现今,网络和移动终端的普及让小说成为农村和城乡结合部青年的重要娱乐生活。因此网络小说中的“武侠”范畴也迎合着他们的需要。没有灵魂的文字里,满是青年的意淫。

  没有人再读武侠,也就不会再有作者去写了。记得很早的时候,蔡骏老师有过一篇文章,写了一个为父报仇的少年,一路行侠仗义,最后只剩一颗头颅,咬杀了仇人。最后虽然还是蔡骏老师一贯的奇幻风格,文里字间却明显有着武侠的意蕴。想来蔡骏老师也许也想尝试着写武侠,但是最后还是放弃。

  自以为,自己这样最后还在期待武侠的读者,已经屈指可数了吧。不属于我们的时代,谁会愿意,为我们再去翻越前人留下的无数座高峰呢。我也曾尝试过,至少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武侠了。

(编辑:庆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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