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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庆元
2017年08月16日 11:54  来源:中国庆元网  作者:吴永飞 

  故乡庆元,是我此生没齿不忘和不能忘的——那粗糙得难以下咽却曾伴我度过苦涩童年的番薯丝、面疙瘩、马铃薯和玉米棒,那荒芜得令人迷茫却仍在艰难的冬去春来中,愣是挤出一枚枚叶芽的丘陵草丛,那被认作土气、憨厚却滋养我长大成人、教化我与人为善,并为我烙下忍辱负重基调的父母亲。一个曾经连续6年割稻插禾如今居住小城以作家自诩的人,回望故乡、草木以及蝼蚁一样的众生,理当谦而不卑、思而不矫、朴而不妖。记得有位作家曾这样说,是文人都会写故乡,写自然,写乡村,写亲人,因为这些都是文学永恒的母题。

  故乡庆元,在浙江所有县城来比较乃是小县城。目下据官方口径约7万人口,号称闽江、瓯江、福安江的三江源头的闽江支流松源溪把城池划一为二,不舍昼夜地奔向东海。人们日出作,日落息,山清水秀,钟灵毓秀。在这块土地上,朴拙的宽容和力量仿佛窗外的石龙山,不动声色,却无时不在。山脚,有一座距今近千年的木拱廊桥,桥的一头有几株萌芽的垂柳。柳下,是一条嶙峋且浑浊的小溪。月上龙山,车水马龙的夏日夜晚,谓之洲公园里总有一把破旧的二胡和一支竹笛,嘶哑地呜咽,向静山、残月、瘦溪,向故乡父老倾诉着无可排解的忧郁。那些或是刚刚劳作歇息正郁闷的下山脱贫之农民。循着二胡声,便总有同样来自故乡东西部且年逾不惑的男女环立倾听。目光固然是无法理解的困惑——他们珍爱脚下的土地,企盼风调雨顺好年成,这是一种看似无聊却意味深长。故乡,若是“桃花源”多好。

  我21岁加入体制内,至今整整讨了29个年头生活。有时和文友在一起开玩笑,我会说再过12年,我就倦鸟知还了。虽然这样的畅想有些早,但至少还是温暖的。毕竟人到中年,对这份活计,多少会有些倦怠。其实,也不仅仅是活计,对世故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春暖花开的甲午马年之初,我开始找寻曾经非常稔熟的故乡。“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又想起了这首儿时诵读的诗歌,诗人少年时离开故乡,等到老了回去,故乡还在,人已不识,而我的故乡也已渐渐开始消失。

  “凡经过的必留下痕迹”。然而在小城近30年的默默劳作和苟且生活,除了近百万文字外几乎没给它留下什么物什,因为我终归是它的过客。但,小城却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因为它存储了我的青春时光,因为我真切地感受到它所给予我及家人的包容与温暖。

  憨厚的父亲赋予我内敛的基因和性情,作为农民的儿子,我骨子里的爱与憎,质朴与愚钝,正义与偏狭,感恩与漠视,包括眼里不揉沙子的率真,仍完全是延陵郡“原生态”的底色,是无法再造的本色与天然,是不被任何世俗、社会褒贬而左右的无奈,抑或是一种宿命。

  有人说,故乡这块热土上的一切,包括传统、观念、生活都代表着陈旧与落后,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注定要被肢解,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在这块有着上千年苍茫厚重历史而又神奇的土地上,任何自以为是、居高临下的臆断无不失之肤浅、匮乏与苍白!目下的所谓“现代文明”永远无法取代的流芳百世的解说。故乡庆元,我心底的珍藏,故乡庆元,我灵魂的皈依。有评论家如是说,了解一位作家,尤其是本土作家最好的方法是去翻看他的童年。不管大事小事,都将意味深长。因为作家的创作,必然扎根于他的生活,那么童年就是他的起点。

  记忆里,故乡的一切都是令人亢奋的,充实的,新奇的,也是自足的。它让童年的时光无拘无束,让少年的奇思异想随处开花。从衣食住行到玩过的东西,从乡村里的手艺人到田地里的庄稼,包括各种热闹或不热闹的节庆风俗等,都是我所年复一年和耳熟能详的经历,更是我半生来一直挥之不去的人生影像。然而,它又是充满情趣的,明媚而纯粹的,是我这一代人不断与自然、社会建立关系的特殊方式。譬如,我对弹弓的迷恋,对草绿军装的向往,和小伙伴们对老实巴交同学的戏弄,都融入了全部情感和心智。当一个个手艺人出现在小巷口时,我会无端地兴奋,全神贯注地围观半天,其实这些都是最平常的事。这份温暖,在我看来,不是对贫穷的酬谢,而是对命运的感念。它盲目却自由,荒芜却充实,远离了活计、献媚,与大自然融成一体。

  无论故乡是否在渐行渐远中沦陷,但其一切外在的物质形式,在守望者眼中不过是过眼烟云;一个内在真正安详的故乡,面对着喧嚣浮躁的世界能波澜不惊,依然如故,它的内核质朴无华,有韵有味。

  人类蓬勃的生机和活力,来自于流水不枯、活泉不涸的故乡。自古以来,人们都讲究逐水而迁,傍水而居,面水而住,嬉水而乐。而我的故乡庆元却多一江清水,多一些灵气,多一片柔情,多一份深邃。

  1000多年的历史,浓缩在一个个伤痕累累的古老小镇里,浓缩在脚底下一颗颗咯脚的青石路上,浓缩在一条条峰回路转的、蜿蜓曲折的墙弄中,一座座百年廊桥见证了古镇的沧海桑田。1000多年的历史,不知蕴含了这座古镇以及黎民多少幸福的笑声和辛酸的泪水。

  自百山祖峰巅直泻而下的山泉怀珠而川媚,这是多么和谐自然的生态文明。君不见,一江清水向东流,这又是多么美妙的诗意栖居。

(编辑:庆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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