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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与大地的和唱
2016年09月22日 10:44   来源: 庆元文艺   作者: 汪群  

  是大地把爱给了清泉?还是清泉把爱给了大地?

  庆元,浙江丽水市的一个山区县,肥沃的大地和丰盈的清泉,恰如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相依相携,幸福绵长。

  来到庆元,是浙江刚进入梅雨季节的日子,尽管中亚热带的气候明显有点儿闷热,但美丽的山水,带给了我们更多的是美好的心情和浓浓的兴致。

  在庆元,我们看不到冒着浓烟的工厂,也没有看到河里流淌着混浊污水,空气里更没有各种刺鼻难忍的异味。

  那天,我们来到距县城27公里,位于五大堡乡又名西坑头的西山村。行进的途中,艳阳还是高照,朗朗晴空飘忽着伸手可触、如棉花般的云朵,苍穹清丽透彻,看上去湛蓝得似一面明镜,深邃而又悠远;不经意间,老天爷又会转换起了角色,拉起了层出不穷,片片旋转的乌云迷团,犹如舞女轻盈的身姿飘然而至,动人心魄;随即而来的,又会是一阵不紧不慢,哗啦啦的轻柔雨点,像一曲美妙的歌声传到了我们的耳畔。刹那间,天空中又升腾起了白雾一片,我们看不清远山和天际,犹如欣赏着一幕变幻莫测的朦胧情景剧,飘飘然,恍若坠入了人间仙境。

  我在想,飘逸着的夏雨和云雾,或许是在互诉衷肠,情绵绵意绵绵,又或许是在张扬个性,它在告诉我们,这里常年的雨水是充沛的,带给大地的绿意是丰盈润泽的,老百姓的日子也是祥和喜乐的。

  当雨雾完全散去时,如同翻开了一幅明媚清丽的山水画卷,我所看到的每一条溪涧、每一张河床,流淌着的水总是清澈透亮,我的愉悦从心底里发出,我的情怀也融入了这里的山山水水。

  在庆元,初夏的感觉真好。山里清风微凉,它明显地夹裹着江南那种特有的,那种弥漫浓重的水分子气息,使人倍觉神清气爽,更深刻的体验到了夏季里那种湿漉漉,清爽爽的感觉。

  面前的山路是湿的,崖壁是湿的,枝叶也是湿的,空气还是湿的。我的心境在这里轻轻地荡漾着,思绪无边的漫延了开去,也难免有点儿潮湿了。

  我向随行的庆元县文联的范敏姿女士请教:你们这里的雨水量常年是这样的吗?她说:“我生活在这里很幸福,风调雨顺,庆元的多水又决定了庆元的多桥,不然庆元河面上的100多座古廊桥,至今还会保持着它的沧桑雄浑,焕发出如此迷人的光彩吗”?的确如此。在庆元的那些日子里,我似乎有了一种穿越时空,浓重而又历久弥新的历史文化味道:在这一座座廊桥上,让我浮想联翩,脚步慢了,眼睛亮了,心绪开了,如同走进了一幕幕与此刻骨铭心的画面:《爱在廊桥》,《廊桥遗梦》,《守望廊桥》,《永远的廊桥》......

  庆元是“中国廊桥之乡”。如咏归桥,它始建于元大德年间,东端桥台还建有一座重檐的两层楼,名曰“补天阁”,还有“小蓬莱”等附属建筑,像是一部珍贵的史诗般,极富诗意。咏归桥曾是古时学子求学的必经之路,取了《论语.先进》中“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之意。此时,我在桥上的窗台边静静的眺望,如梦袭来,想起了小时候日日背了书包,与小伙伴一起嬉戏追逐在西苕溪竹海里每一座石拱桥、石板桥、竹木桥间;也想起那时淘气,在桥边翻捡着鹅卵石,斜身击向水面,拍手笑看着溅开的一朵朵小浪花的情景,那种欢乐幸福常常陪伴着放学途中的我。

  庆元,又是“中国香菇城”。这座“城”,其实是当地的菇农用泥巴、树木“垒筑”,不是吗?放眼望去,阡陌间、田畴里,那黑黑幽幽一片,一个挨着一个,又与庄稼稍显得“另类”,像鲁迅故里的一艘艘乌篷船,既普普通通,又实实在在。但这些普通,这些实在,菇农们恰恰“演绎”着、“酝酿”着的是一种特别的芳香,和一幕幕耐人寻味的故事。

  我们来到通往香菇始祖吴三公庙宇西洋殿的兰溪桥,它又是一座为八字形单孔木拱廊屋桥,桥面以卵石墁砌,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古朴厚重,我站在上面,如同站于大地之稳固,我对古人的这种智慧与胆魄肃然起敬,赞叹不已;这座桥的廊屋多达19个,可谓匠心独具,妙趣横生,从每个廊屋里看外面都是一幅风光旖旎的山水画。相传,古时有一兰溪人游历庆元,见此地群峰拱揖,四水归堂,是风水宝地,遂将其父偷葬于此,故将此地也命名为兰溪。可见,碧水蓝天,与人们的漫漫岁月总会是长相厮守,与日月同存,与天地共荣。

  举水乡的月山村,它的后山修竹连绵形如半月,村前碧绿的溪水曲如银沟,村庄坐落其间,如同山环水抱的一轮圆月,这个村又以“举溪八景”和“二里十桥”闻名于世。如龙桥、来凤桥、步蟾桥、白云桥等等,造型独特,风格各异,给人印象深刻。行走间,我留意到,在一座座古朴而洁净的廊桥屋里,两侧都置有一条条用巨木锯开的长木凳,上面都会坐有休闲的人,男女亦或老少,他们聊着天,或下着棋,骨子里渗透着安逸舒适的幸福快乐。我遇见这样的情景,通常都会掏出相机对着他们取景,他(她)们大多会悄悄移开脸庞,嘴里说着些什么,后来我经询问,才知道他们是在说:“我们老了,拍照不好看了”。这样的纯朴善良,很让我酸楚隐隐: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静下心来,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这里的古廊桥,还成了庆元乡村的“剧场”、“书场”,又是各种民间表演活动的舞台。如“端午走桥”,是庆元的一项传统的民俗活动,它集结于民间歌舞艺术、服饰艺术和祈祷仪式,与古廊桥情景交融,浑然一体。品读一座座廊桥的历史文化,我觉得在当地的百姓心头,他们亲吻山水为生命依存;挚爱廊桥为人生好梦;热恋大地为亘古福祉。岁月里的他们,循循追逐的幸福梦境,总是在这里绵绵不断地演绎,又如血浓于水的那种丝丝缕缕地牵挂、慰藉。

  在一个叫“百山之祖”的凤阳山脚,我见地面上竖有一块“负离子监测”的电子显示屏,显示出6月11日的一些指标:负离子:41962个;等级:8级,极有利;温度:21.2;湿度:91.1%RH。这些指标连劳作的山农都会讲得清清楚楚的。在旁一位70多岁的当地老人这样告诉我:“今天的负离子还不是最高的,高的时候会达到20多万个呢”!

  我们在这里坐上了观光游览车,夏天里见驾驶员还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厚重的制服,好生奇怪。车一启动,就拐进了一条神秘山道,旋即而至的是一股阴冷的“弄堂风”直扑胸膛,我此时觉得双肩好像完全裸露在了外面。忽然想起,事先准备的一件外衣还留在了客车上呢,遗憾至极。在我身后的杭州诗人嵇亦工看我还没有穿上带来的外衣,觉得不可思议:“汪群,你的外衣呢”?他这样的一问,犹如寒颤再次猛然袭来。

  山色空濛,一步一景,如梦似幻,送入耳边的沙沙声是飘逸而来的清新云雾,吸入口里清清凉,它似一剂迷药将我的魂魄也勾了过去,周身仿佛一下子有了“热量”,也就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愁肠百结了。

  山更陡峭,路更湿滑了,为安全起见,我们在距“百山祖”山顶海拔1856.7米不到的“清风廊”下了车。这个“廊”,也就是一座仿古代的木结构亭子,坐北朝南,场地也较开阔,可同时容纳诸多的游客在此歇息观景。它的背山处林木深深,遮天蔽日,望上看,直贯而下的一条银瀑不知从何处喷涌而泻,在树木的掩映下如一条条跃动的白鲢忽隐忽现。站在这里目视正南方,视野宽广深远,如置身于一览无遗的瞭望台。远处云雾缭绕,波澜起伏的山脉一时明又一时暗,似龙腾虎跃般跳跃,犹如一幅立体动感的美妙画卷。

  “前面就是百瀑沟了”!不知是谁发出的吆喝声,我正要循声望去,脚步早已不自觉地踏了过来。忽然,雷鸣般的水声直掼头顶,送入耳际的是轰隆隆哗哗啦乱作一团的声响,瞬间,大家的惊呼声、欢笑声也被毫不留情的瀑布声给淹没了......

  卷入了百瀑沟,让我想起了家乡安吉天荒坪电站那半山腰上的“藏龙百瀑”---它是生长在浙北地区罕见的瀑布群,但它大大小小的瀑布形态其最大的落差也只有几十米,可谓小家碧玉了。可在这浙南地区的庆元,我遇见的瀑布沟,给我的直觉是气势磅礴,飞珠泻玉,蔚为壮观。如凤凰瀑,它似一条从天上滑落而下的银河,看不到其出自的源头,又望不尽其奔向逗留的终点,它偎依着艰陡的山脉直壁,那样的激情豪放又是其千变万化的肢体语言,以及其汹涌澎湃、雄浑嘹亮的歌声;它似一匹匹雄壮威武的骏马,日夜兼程,奔腾不息,流淌不尽。

  此时,我的脑海里也随之飞起了一对对璀璨艳丽的金凤凰,我猜想:他们一定会在庆元的古廊桥上,窃窃私语,话古论今;在香菇的茅草屋里,谈笑风生,酝酿甜蜜;在连绵起伏的竹海深处,载歌载舞。

  我终于明白,庆元大地的万般风韵和妖娆多情,是天地间清泉与大地的和唱,它们会永远结合在一起,糅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地和清泉,满载着庆元人的骄傲,怀揣着庆元人的希望,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坚定地走出去,豪迈地走向世界!

(编辑: 陈沛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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